即便是中秋,山依然是青葱苍翠。山间小径,蜿蜒着,没入大山深处。阳光与山间一挂飞瀑和着乐,浮云镌刻在蔚蓝的天空,我们驱车盘旋而上,好像此往真的就是云深不知处了。
山中很静。山里的寂静是带着禅意的,所以能静得摄人心魄。而假若此时有人在丛林深处讲话或者唱山歌,不见其人,只闻其声,那也就境界全出了。“空山不见人,但闻人语响”不仅是一种意境,也是一种心境。说到山,自然不能不提王维的诗。而王维的诗之所以禅意那么浓,也不仅是因为他写的空山、溪涧,更是因为他心中有禅,便也能让人“读之身世两忘,万念皆寂”。正是世界的本质乃是万物归寂,一悟寂为乐,这亦是人生的一重境界。草丛树林里偶有山羊、牛犊出没,像是西游记里神仙的坐骑,道骨仙风,面对这尘世来的汽车的张扬,它们是淡然的,到底本性温顺,它们只退入草丛中,对我们静观其变。开车的执行局周局长说往日山上有人放牛、羊,可以和牛羊合影。我遗憾今日气温太高,不能见到成群的牛羊,还有那蹲在阳光下的老牧羊人烟袋中升起的一声绿油油的叹息。车在半山停下休息,一下车,就能看到山坡上远远近近的村落,平静而安详。一阵风吹来,我恰好踩滑打了个趔趄,同事开玩笑说:“你真是风都能吹倒!”平时熟悉我的人都说我个性好强,难得有人说我弱不禁风,我倒高兴了。只是我遗憾没有带风筝来,不然,凭借着这山风,秋日风筝世上只此一件。
待到山顶,竟有一坡长满野树、鲜花、山果和蕨草。镶嵌绿草丛中的叫不出名的紫色野花,远远看去,像是有花仙精心设计的,花在草中笑,草饰花之艳,层次分明,色彩和谐,哪怕增加一朵花的位置,整个画面就会被破坏,不亚于《蒙娜丽莎的微笑》的神奇与奥妙。我们找了一块较平的草地席地而坐,享受我们的午餐。虽然阳光炙热,但我们兴致正浓,周局长带头唱起了歌,此起彼伏的笑声、掌声、欢呼声,将整个山中的沉寂打破,那休憩花丛中的蜂蝶也应声起舞翩翩。我们中有个小女孩,皮肤嫩粉粉的,一头齐耳短发直直的,眼睛很大很亮,穿着花裙子,腰间一个大大的蝴蝶结,像是一只轻盈快乐的蝴蝶在绿地与人群之间飞舞,少有的漂亮。孩子稚嫩的甜甜的喊着大哥哥大姐姐带她去捡山里的石头,可爱的模样自然是拍照的好素材。一对情侣牵手合影,照相的同事很专注,正在给那牵着小拇指的一对手一个特写。女孩细指纤纤,手腕上彩色丝带迎风扬起,后面的绿色、紫色、蓝色变得模糊但很明亮。终于明白十字绣《牵手》为何如此风靡,可又有几人能见着画中“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”的真实画面呢我感到很庆幸。
回来的路上,大家疲倦的在车上恹恹欲睡,广播里声音动听的女播音员读着一篇名为《谁的秘密不会飞》的一篇中学生作文,写的是他和同班一位女生的故事。虽然作者故作老成的以友情掩饰情窦初开的情愫,但文中所含的哲理却令人佩服——谁都有秘密,但我们要给秘密一个完全不为人知的藏身洞穴却几乎不可能,所以要容许和尊重别人的秘密。